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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+TITLE: 齊東野語
#+DATE: 2019-03-29 21:35:05.13266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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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+PROPERTY: JUAN 9
<pb:KR3j0134_WYG_009-1a>¶
欽定四庫全書¶
¶
齊東野語卷九¶
¶
宋 周密 撰¶
¶
形影身心詩¶
¶
靖節作形影相贈神釋之詩謂貴賤賢愚莫不營營惜¶
生故極陳形影之苦而以神辨自然以釋其惑形贈影¶
曰願君取吾言得酒莫茍辭影答形曰立善有遺愛胡¶
可不自竭形累養而欲飲影役名而求善皆惜生之惑¶
<pb:KR3j0134_WYG_009-1b>¶
也神乃釋之曰大鈞無私力萬理自森著人為三才中¶
豈不以我故此神自謂也又曰日醉或能忘將非趣齡¶
具所以辨養之累又曰立善常所忻誰當與汝譽所以¶
解名之役然亦僅在趣齡與無譽而已設使為善見知¶
飲酒得夀則亦將從之耶於是又極其釋曰縱浪大化¶
中不喜亦不懼應盡便須盡無事勿多慮此乃不以死¶
生禍福動其心泰然委順乃得神之自然釋氏所謂斷¶
常見者也坡翁從而反之曰予知神非形何復異人天¶
<pb:KR3j0134_WYG_009-2a>¶
豈惟三才中所在靡不然又云委順憂傷生憂死生亦¶
遷縱浪大化中正為化所纒應盡便須盡寜復俟此言¶
白樂天因之作心問身詩云心問身云何泰然嚴冬煖¶
被日髙眠放君快活知恩否不早朝來十一年身答心¶
曰心是身王身是宫君今居在我宫中是君家舍君須¶
愛何事論恩自説功心復答身曰因我疎慵休罷早遣¶
君安樂嵗時多世間老苦人何限不放君閒柰我何此¶
則以心為吾身之君而身乃心之役也坡翁又從而賦¶
<pb:KR3j0134_WYG_009-2b>¶
六言曰淵明形神自我樂天身心於物而今月下三人¶
他日當成幾佛然二公之説雖不同而皆祖之列子力¶
命之論力謂命曰若之功奚若我哉命曰汝奚功於物¶
而欲比朕力曰夀夭窮達貴賤貧富我力之所能也命¶
遂歴陳彭祖之夀顔淵之夭仲尼之困殷紂之君季札¶
無爵於君田恒專有齊國夷齊之餓季氏之富若是汝¶
力之所能柰何夀彼而夭此窮聖而達逆賤賢而貴愚¶
貧善而富惡耶力曰若如是言我固無功於物而物若¶
<pb:KR3j0134_WYG_009-3a>¶
此耶此則若之所制耶命曰既謂之命柰何有制之者¶
朕直而推之曲而任之自夀自夭自窮自達自貴自賤¶
自富自貧朕豈能識之哉此蓋言夀夭窮達貧賤富貴¶
雖曰莫非夭命而亦非造物者所能制之直付之自然¶
耳此則淵明神釋所謂大鈞無私力之論也其後楊龜¶
山有讀東坡和陶影答形詩云君如煙上火火盡君乃¶
别我如鏡中像鏡壞我不滅蓋言影因形而有無是生¶
滅相故佛云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正言其非實有¶
<pb:KR3j0134_WYG_009-3b>¶
也何謂不滅此則又墮虛無之論矣¶
¶
父執之禮¶
¶
前輩事父執之禮甚嚴漢馬伏波有疾梁松來候之獨¶
拜牀下援不答松去諸子問曰梁伯孫帝壻貴重公卿¶
莫不憚之大人獨不為禮援曰我乃松之父友也雖貴¶
何得失其序乎王丹召為太子少傅大司徒侯霸欲與¶
交友遣子昱候於道迎拜車下丹下答之昱曰家君欲¶
與君結友何為見拜丹曰君房有是言丹未之許也然¶
<pb:KR3j0134_WYG_009-4a>¶
則答拜乃疏之耳至國朝東都時此禮猶在韓魏公留¶
鑰北京日李稷以國子博士為漕頗慢公公不與較待¶
之甚禮俄潞公代魏公為留守未至揚言曰李稷之父¶
絢我門下士也聞稷敢慢魏公必以父死失教至此吾¶
視稷猶子也果不悛將庭訓之公至北京李稷謁見坐¶
客次久之着道服出語之曰而父吾客也只入拜稷不¶
獲已如數拜之此事或傳李稷為許將熙寧初吕晦叔¶
子謁歐陽公於潁上疑當拜與否既見叙拜文忠不復¶
<pb:KR3j0134_WYG_009-4b>¶
辭受之如受子姪之禮二子既出深歎前輩不可及崇¶
寧間陸佃農師在政府日有大卿岑象先嵓起於農師¶
為父執一日來訪延之堂奥具冠裳拜之既而岑作手¶
簡來謝云前日登門展慶蒙公敦篤事契俾納貴禮於¶
公有撝謙之光使老者増僣易之過然大將軍有揖客¶
古人以為美談今文昌綱轄有受拜客顧不美於前人¶
乎前輩遇通家子弟初見請納拜者既受之則設席望¶
其家遥拜其父祖乃始就坐蓋當時風俗尚厚雖執政¶
<pb:KR3j0134_WYG_009-5a>¶
之於庻官亦講此禮不以為異也自南渡以後則世道¶
日薄矣然余㓜時猶見親舊通家初見日必先拜其家¶
影堂然後請謁此禮今亦不復見也¶
¶
李全¶
¶
李全淄州人第三以販牛馬來青州有北永州牛客張¶
介引至漣水時金國多盜道梗難行財本寖耗遂投充¶
漣水尉司弓卒因結羣不逞為義兄弟任俠狂暴剽掠¶
民財黨與日盛莫敢誰何號為李三統轄後復還淄業¶
<pb:KR3j0134_WYG_009-5b>¶
屠嘗就河洗刷牛馬於游土中蹴得鐵鎗桿長七八尺¶
於是就上打成鎗頭重可四十五斤日習擊刺技日以¶
精為衆推服因呼為李鐵鎗遂挾其徒横行淄青間出¶
沒抄掠淄青界内有楊家堡居民皆楊氏以穿甲製鞾¶
為業堡主曰楊安兒有力强勇一堡所服亦嘗為盜於¶
山東聚衆至數萬有妹曰小姐姐(或云其女後稱曰姑姑)年可二¶
十膂力過人能馬上運雙刀所向披靡全軍所過諸堡¶
皆載牛酒以迎獨楊堡不以為意全知其事故攻刼之¶
<pb:KR3j0134_WYG_009-6a>¶
安兒亦出民兵對壘謂全曰你是好漢可與我妹挑打¶
一番若贏時我妹與你為妻全遂與酣戰終日無勝負¶
全忿且慙適其處有叢篠全令二壯士執鈎刀夜伏篠¶
中翌日再戰全佯北楊逐之伏者出以刀鈎止大呼全¶
回馬挾之以去安兒乃領衆偹牛酒迎歸成姻遂還青¶
州自是名聞南北時金人方困於敵張介又從而招之¶
授以兵馬衣以紅袍號紅襖軍嘉定十一年間金人愈¶
窮蹙金因南附乃與石珪沈鐸輩結黨以來知楚州應¶
<pb:KR3j0134_WYG_009-6b>¶
之純遂納之累戰功至副總管明年金主珣下詔招之¶
全復書有云寧作江淮之鬼不為金國之臣遂以輕兵¶
往濰州遷其父母兄嫂之骨葬於淮南以誓不復北向¶
時山東已為元所破金不能有全遂下益都張林出降¶
遂併獻濟莒滄濵淄密等凡二府九州四十縣降頭目¶
千人戰馬千五百匹中勇軍十五萬人聞於朝遂以全¶
為左武衛大將軍廣州觀察使京東忠義軍都統制馬¶
步軍副總管特賜銀絹緡錢等先是賈涉知鹽城縣以¶
<pb:KR3j0134_WYG_009-7a>¶
事忤淮漕方信孺劾之未報涉亷知信孺隂遣梁昭祖¶
航海致餽以結李全遂遣人捕得之亟申於朝方由是¶
罷涉召入為大理司直未幾知楚州時忠義軍頭目李¶
先拳勇有膽氣且併領石珪沈鐸之軍李全深忌之至¶
是極力擠先涉遂以李先反側聞於朝於是召先赴密¶
院審察甫至都門殿帥馮樹宴之三茅觀後小寨命勇¶
士朴殺之於是全愈無忌憚矣先既誅漣水人情不安¶
頭目裴淵等遂請石珪為帥於盱眙制司大恐遂令李¶
<pb:KR3j0134_WYG_009-7b>¶
全率萬人以往全憚珪不敢動制司無䇿遂分其軍為¶
五乃呼裴淵赴山陽禀議責以專擅招珪令密圖之以¶
功贖罪㑹元兵至漣水珪亦自疑遂殺淵以歸元先是¶
權上書胡榘嘗言全狼子野心不可倚仗及全獲㨗於¶
曹家莊擒金人之駙馬乃作濠梁歌以諛之云春殘天¶
氣何佳哉㨗書夜自濠梁來將軍生擒其駙馬敵兵十¶
萬冰山摧何物輕獧敢馳突萬里煙塵暗窮髮邊臣玩¶
冦不却攘三月淮堧驚蹀血廟謨密遣山東兵李將軍¶
<pb:KR3j0134_WYG_009-8a>¶
者推忠精鐵鎗匹馬首破陣喑嗚叱咤風雲生摧殺羣¶
妖天與力羣寇成擒不容逸失聲走透鼙鼓搥猶截騰¶
驤三百匹防圍健使催賜金曹家莊畔殺虎林遊魂欲¶
反定懸膽將軍豈知關塞深君不見往日蘄王邀烏珠¶
圍合狐跳追不得夫人明日拜封函乞罪將軍縱狂逸¶
豈知李侯心膽麄捕縛猘子纔須臾金牛走敵猛將有¶
沔州斬伐儒生無宗社威靈人制勝養鋭圖全勿輕進¶
㑹須入汴縛酆王笳鼓歸來取金印既而涉以病歸遂¶
<pb:KR3j0134_WYG_009-8b>¶
以鄭損繼之損與涉素不相成幕中諸客懼損修怨乃¶
嗾李全申請乞差真德秀陳&KR1661;梁丙知楚州於是朝廷¶
遂改損為四川制置乃以知閣門事許國用徐本中例¶
換授朝議大夫再轉為太府少卿知楚州國自是歉然¶
懼儕輩輕已開閫之初命管軍已下皆執朝參之禮時¶
全已為保寧軍節度使前閫皆與抗禮至是幕府宋恭¶
荀夢玉等懼變遂調停約全拜於庭下國答拜於堂上¶
議已定及庭參國乃傲然坐而受之全大慙憤竟還青¶
<pb:KR3j0134_WYG_009-9a>¶
州至冬國大閲兩淮軍馬全妻李姑姑者欲下教塲犒¶
軍實求釁耳幕府復調停力止及淮西軍囘人僅得交¶
子五貫乃盡以弓刀售之李軍而淮西軍亦怨矣未幾¶
全將劉慶福自青來謀以丁祭之夕作亂以謀泄而止¶
既而制府出榜以髙顯為詞指摘北軍慶福亦大書一¶
榜揭於其右語殊不遜次日慶福開宴於萬柳亭游幕¶
諸客及青州倅姚翀在焉酒行方酣忽報全至海州促¶
慶福北還時國方納謁北軍徑自南門入直趨制府强¶
<pb:KR3j0134_WYG_009-9b>¶
勇軍方解甲望見北軍皆棄去遂排大門而入帳前親¶
兵欲禦之國乃大呼曰此輩不過欲多得錢絹耳方行¶
喝犒聞北軍大喊登城張旗幟火已四起飛矢如雨國¶
額中一箭徑趨避於楚臺北軍刼掠府庫焚燬殆盡國¶
在楚臺久之使令姚翀求和翀遂縋城而出以直繫書¶
青州姚通判以長竿揭之馬前往見李姑姑李遜謝不¶
能統轄諸軍以致生變姚遂請收軍李云只請制置到¶
此商量便可定也姚亟囘報則國已遁矣次日北軍得¶
<pb:KR3j0134_WYG_009-10a>¶
國於三茅道堂以小竹輿輿至李軍國不能發一語復¶
送還楚臺以兵環守國遂死焉文武官遇害者凡數十¶
人未幾全乃入弔行慰奠禮且上章自劾朝廷不敢問¶
也遂進全為少保而以大理卿徐希稷知楚州軍變之¶
先一日荀夢玉已知其謀亟告於國國不以為然至是¶
全得其告變之書欲殺之而夢玉已歸滁乃命數十騎¶
邀於路而殺之制府捐三千緡捕賊而全亦捐五千緡¶
無狀大率如此希稷至楚一意逢迎全益以驕既而還¶
<pb:KR3j0134_WYG_009-10b>¶
青州或傳為金人所擒或以為已死劉琸乘時自誇以¶
驅除餘黨及丞相入其言遂召希稷而以琸為代琸即¶
以盱眙軍馬自隨中途所乘馬無故而踣琸怒遂斬二¶
濠寨官人疑其非吉徴也琸初至軍聲頗振不數日措¶
置乖方南北軍已相疑適忠義軍總管夏全自盱眙領¶
五千人來先是全欲殺夏琸為解免之至是琸留以自¶
衛且資其軍以制全然夏軍素驕時作過刼掠居民琸¶
乃捕為首數人斬之猶未戢乃劄忠義都統權司張忠¶
<pb:KR3j0134_WYG_009-11a>¶
政權副都統忠政辭不就楊姑姑知之遂呼忠政謀所¶
以拒制司之䇿忠政曰朝廷無負北軍夫人若欲忠政¶
反惟有死耳遂歸家令妻子自經次焚告勅寶貨於庭¶
然後自盡制司聞變遂戒嚴命夏全封閉李全劉全張¶
林等府庫且出榜令北軍限三日出城是日諸營搬移¶
自東北門出夏軍坐門首搜檢凡金銀婦女多攘取之¶
餘皆疑懼不敢出制司又從而驅逐之有黒旗一對僅¶
百人乃北軍之精鋭者堅不肯出潜易衣裝與夏軍混¶
<pb:KR3j0134_WYG_009-11b>¶
雜南軍欲注矢揮刃則呼曰我夏太尉軍也南軍遂不¶
疑之至晡大西門上火忽起至夜遂四面縱火殺害軍¶
民琸遂命守子城䕶府庫凡兩日夜軍皆無火飯飢困¶
不復用命夏全知事急遂挺身入北軍李姑姑遂與夏¶
劇飲酒酣泣曰少保今不知存亡妾願以身事太尉府¶
庫人馬皆太尉物也本一家人何為自相戕若今日𠞰¶
除李氏太尉能自保富貴乎夏全惑其説乃隂與李軍¶
合反戈以攻南軍琸屢遣人招夏議事竟不至乃以十¶
<pb:KR3j0134_WYG_009-12a>¶
萬貫犒軍求和夏全乃令開一路以馬軍二百衛送琸¶
出大西門星夜南奔至寶應已四鼓矣從行官屬惟余¶
元廙沈宣子餘悉死焉夏軍囘至淮隂乃為時青令暉¶
夾擊盡得所擄財物七巨艘既至盱眙范成張惠閉門¶
拒之且就軍中殺其母妻於是夏全乃輕身北竄劉琸¶
遂移司於揚之堡寨朝廷遂改楚為淮安州命將作少¶
監姚翀知州事時李全猶未還王義深國安用為權司¶
劉慶福與張甫謀就楚之淮河縛大浮橋或告李姑姑¶
<pb:KR3j0134_WYG_009-12b>¶
以二人欲以州獻金人姑姑即遣人請姚翀議事翀不¶
獲已而往則大㕔已設四果卓餘二客則慶福及甫也¶
慶福先至姑姑云哥哥不快可去問則箇謂李福也時¶
福卧於密室凡迂曲數四乃至慶福至榻前云哥哥沒¶
甚事福云煩惱得恁地劉覘福榻有劒出稍心動亟出¶
福急揮劒中其腦既而甫至於外呼云總管沒甚事否¶
福隱身門左俟其入即揮劒又仆之福遂携二首以出¶
乃大張樂劇飲姚遂揭榜以劉張欲謀作逆密奉朝㫖¶
<pb:KR3j0134_WYG_009-13a>¶
已行誅戮乃聞於朝李福増秩姑姑賜金進封楚國夫¶
人未幾福復以預借糧劵求釁遂召北軍入城官民死¶
者甚衆姚翀賴國安用匿之而免於是朝廷諸閫各主¶
𠞰除分屯之説久之不決既而盱眙守彭忳乃遣張惠¶
范成入淮安説國安令殺李福及李姑姑未幾李福就¶
戮而姑姑則易服往海州矣其後分屯之説已定而江¶
閫所遣趙灊大𠞰殺之兵適至北軍怒為張范所賣欲¶
殺之二人遂遁去國安用追至盱眙彭忳宴之方大合¶
<pb:KR3j0134_WYG_009-13b>¶
樂忽報軍變始知張范已獻盱眙於北矣彭忳遂為所¶
擒既而李全至楚揭榜自稱山東淮南行省於是盡據¶
淮安海州漣水等處先是全遣張國明入朝禀議嫚書¶
至朝廷未有以處之㑹時青亦遣人至國明遂遣人報¶
全全遂殺青國明極言李全無它意朝廷遂遣趙拱奉¶
兩鎮節鉞印綬以往而江閫乃遣申生結全帳下謀殺¶
之事覺全囚申生以其事上於朝蓋全時已有叛志矣¶
㑹鹽城陳遇謀於東海截奪全青州運糧之船全由是¶
<pb:KR3j0134_WYG_009-14a>¶
愈怒遂興問罪之師首攻海陵守臣宋濟迎降遂進圍¶
揚州朝廷始降詔削奪全官爵住給錢糧㑹諸路兵誅¶
討然戰多不利内外為之震動是時全合諸項軍馬併¶
驅鄉民二十餘萬一夕築長圍數十里圍合揚之三城¶
為必取之計㑹元夕欲示閒暇於城中張燈大宴全亦¶
張燈於平山堂中夜全乘醉引馬步極力薄城趙范命¶
其弟葵領兵出城迎戰至三鼓勝負未決葵先命李虎¶
丁勝同持兵塞其甕門至是全欲還而門已塞進退失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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據且戰且退遂陷於新塘由是各散去次日於沮洳亂¶
屍中得一紅袍而無一手指者乃全也(先是全投北嘗自斷一指以示¶
不復南歸)時紹定四年正月後三日北軍悉遁制府露布聞¶
於朝遂乘勝復泰之鹽城後三月淮南諸州北軍皆空¶
城而去矣其雛松夀者乃徐希稷之子賈涉開閫維揚¶
日嘗使與諸子同學其後全無子屢託涉祝之涉以希¶
稷向與之念遂命與之後更名壇云(劉子澄嘗著淮東補史紀載甚詳然¶
余所聞於當時諸公或削書所未有者因摭其槩於此以補劉氏之闕文云)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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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公衮復讎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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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宣子尚書母葬山隂獅子塢為盜所發時宣子為吏¶
部員外郎其弟公衮待次烏江尉居鄉物色得之乃本¶
村無賴嵇泗德者所為遂聞於官具服其罪止從徒斷¶
黥𨽻他州公衮不勝悲憤時猶拘留鈐轄司公衮遂誘¶
守卒飲之以酒皆大醉因手斷賊首朝復提之自歸有¶
司宣子亟以狀白堂納官以贖弟罪事下給舍議時楊¶
椿元老為給事張孝祥安國兼舍人書議狀曰復讎義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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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夫讎可復則天下之人將交讎而不止於是聖人為¶
法以制之當誅也吾為爾誅之當刑也吾為爾刑之以¶
爾之讎麗吾之法於是凡為人子而讎於父母者不敢¶
復而惟法之聽何也法行則復讎之義在焉故也今夫¶
佐公衮之母既葬而暴其骨是僇尸也父母之讎孰大¶
於是佐公衮得賊而輒殺之義也而莫之敢也以為有¶
法焉律曰發冡開棺者絞二子之母遺骸散逸於故藏¶
之外則賊之死無疑矣賊誠死則二子之讎亦報此佐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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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衮所以不敢殺之於其始獲而必歸之吏也獄成而¶
吏出之使賊陽陽出入閭巷與齊民等夫父母之讎不¶
共戴天者也二子之始不敢殺也蓋不敢以私義故亂¶
法今獄已成矣法不當死二子殺之罪也法當死而吏¶
廢法則地下之辱沈痛鬱結終莫之伸為之子者尚安¶
得自比於人也哉佐有官守則公衮之殺是賊協於義¶
而宜於法者也春秋之義復讎公衮起儒生尫羸如不¶
勝衣當殺賊時奴𨽻皆驚走賊以死捍公衮得不死適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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耳且此賊掘冡至十數嘗敗而不死今又敗焉而又不¶
死則其為惡必侈於前公衮之殺之也豈特直王氏之¶
寃而已哉椿等謂公衮復讎之義可嘉公衮殺掘冡法¶
應死之人為無罪納官贖弟之請當不許故縱失刑有¶
司之罰宜如律詔給舍議是其後公衮於乾道間為勅¶
令所刪定官一日登對孝宗顧問左右曰是非手斬發¶
冡盜者乎意頗喜之未幾除左司公衮為人癯甚王龜¶
齡嘗贈詩有云貌若尫羸中甚武者蓋紀實也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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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b:KR3j0134_WYG_009-17a>¶
富春子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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寶慶間有孫氏子名守榮善風角鳥占其術多驗號富¶
春子薄游霅上聞譙樓鼓角聲驚曰旦夕且有變而土¶
人當有典郡者適見富公王元春因賀之曰旦夕鄉郡¶
之除必君也王以為誕越兩月而潘丙作亂王果以告¶
變之功典郡自是人始神之後登史衛王之門頗為信¶
用一日聞鵲噪史令占之云來日晡時當有寶物至然¶
非丞相所可用者今已抵關必有所礙而未入耳翌日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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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李全以玉柱斧為貢為閽者遲留質之於府而後納¶
史嘗得李全書置之袖間未啟也因扣云吾袖中書所¶
言何事對曰假破囊二十萬耳剝封果然史以此深忌¶
之後以他故黥置遠郡死焉後未見有得其術者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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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宣子失告命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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輦轂之下政先彈壓然一智不足以勝衆姦王佐宣子¶
雖以文魁天下而吏才極髙夀皇深喜之尹臨安日禁¶
戢羣盜甚嚴都城肅然既而以治辦受賞増秩告命甫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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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置卧内旦起忽失之宣子知為所侮畧不見之辭色¶
他日奏事畢從容以白上曰䑕輩惡臣窮其姦故為是¶
以沮臣爾上曰何以處之對曰臣若張皇物色正墮其¶
計中惟有置之不問異時從吏部求一公據足矣今未¶
敢請也上稱善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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配鹽幽菽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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昔傳江西一士求見楊誠齋頗以該洽自負越數日誠¶
齋簡之云聞公自江西來配鹽幽菽欲求少許士人茫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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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莫曉亟往謝曰某讀書不多實不知為何物誠齋徐¶
檢禮部韻畧豉字示之注云配鹽幽菽也然其義亦未¶
可深曉楚辭曰大苦鹹酸辛甘行説者曰大苦豉也言¶
取豉汁調以鹹酢椒薑飴蜜則辛甘之味皆發而行然¶
古無豆豉史急就篇乃有蕪夷鹽豉史記貨殖傳有糵¶
麴鹽豉中答三輔決錄曰前對大夫范仲公鹽豉蒜果¶
共一筩蓋秦漢以來始有之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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疽隂陽證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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族伯臨川推官平生以體孱氣弱多服烏附丹砂晚年¶
疽發背其大如扇醫者悉歸罪於丹石之毒凡菉粉羊¶
血解毒之品莫不遍試殊不少損或以後市街老祝醫¶
為薦者祝本瘍醫然指下極精診脉已即云非敢求異¶
於諸公然此乃極隂證在我法中正當多服伏火硃砂¶
及三建湯否則非吾所知也諸子皆有難色然其勢已¶
殆姑嘗試一二小料而祝復俾作大劑頓服三日後始¶
用膏藥敷貼而丹砂烏附畧不輟口餘半月而瘡遂平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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凡服三建湯二百五十服此亦可謂奇工矣洪景盧所¶
載時康祖病心痔用聖惠方治腰痛鹿茸附子藥服之¶
而差又福州郭醫用茸附醫漏痔疾皆此類也蓋癰疽¶
皆有隂陽證要當一決於指下而今世外科往往不善¶
於脉每以私意揣摩故多失之此不可不精察也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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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周士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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禍福報應之説多傅㑹傳訛未可盡信今有鄉曲目擊¶
曉然一事著之於此以為世戒陳周士造直齋侍郎振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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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之長子登第為嘉禾倅攝郡一日宴客於月波樓有¶
周監酒者勇爵代庖於此乃趙與篆德淵之𨽻是日適¶
以小舟載客薄遊初不知郡將之在樓也周士適顧見¶
周急艤棹趨避周士令詢之知為周也怒形於色曰某¶
不才望輕遂為一卒相侮如此乃捃摭其數事作書達¶
之於趙備言贓濫過惡時趙守吳即日遣逮決脊編置¶
仍押至嘉禾示衆時方炎暑周士乃裸而暴之烈日中¶
瘡血臭腐數日而死臨危歎曰陳通判屈打殺我當訴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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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隂府矣時寶祐丙辰季夏也是嵗十二月周士疽發¶
背而殂吁可畏哉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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秀王嗣襲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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秀安僖王夀皇本生父也用濮安懿王故事以子孫嗣¶
襲安僖薨子伯圭嗣是為崇王諡憲靖長孫曰師䕫早¶
卒師揆嗣是為澧王師垂師卨皆先卒師禹嗣是為和¶
王師臯又卒師嵓寶慶元年自知慶元府入嗣未朝謝¶
而薨是為永王師彌以寶慶三年嗣至寶祐六年歴三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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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年而後薨是為潤王次師貢先薨曽孫希字行亦¶
皆先亡至景定二年元孫與澤以浙西倉歸班襲嗣至¶
咸淳七年薨是為臨海郡王其次與訔先卒是嵗冬與¶
澤以知全州換授吉州刺史主奉香火其間以傍宗人¶
繼者蓋十居五六焉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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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東野語卷九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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